69.同床共枕-《许多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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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回去都泡了澡,乔玉被灌了两碗姜汤,眼泪汪汪地讨饶也没办法。

    上了床后,乔玉自动自发地滚到了景砚的怀里,枕着睡觉,可从前并不是这样的,在太清宫的时候还是各睡各的,分两床被子。

    可现在不同了,因为乔玉连睡着了都不安分,恨不得要将同床共枕的景砚踢下去。原先在太清宫,被子里都不是什么好棉花,不暖和。为了保暖,只得把所有的被子厚衣服全压在身上,乔玉被压的严严实实,动弹不得,加上又只是冬天睡在一起,景砚没切实感受过他的坏毛病。

    后来回了仙林宫,一切都好了起来,又有轻薄保暖的鹅绒被,还有烘热的地龙,景况就不同了。乔玉没了束缚,睡觉的时候翻来覆去,张牙舞爪,恨不得上演一出全武行,景砚本来就浅眠,才开始睡在一起被他闹醒过好几次,倒也不恼怒,就是起来拿这件事调笑了乔玉两句,乔玉娇气又爱面子,怎么也不承认,眼泪汪汪地同景砚辩驳,说肯定是太子污他的清白,景砚一贯拿他没办法,只好不再提,打算晚上直接把他圈在怀里。

    那天晚上入睡前,景砚看完折子上床,瞧见乔玉一个人躲在角落里,裹着自己的一团薄被子,他的个头和这张床相比本来就算不得多大,再缩成一团,就孤零零地占了一小半的床。景砚以为他还在闹脾气,打算把他揽回来,掀开被子却发现乔玉迷迷糊糊睡着了,只是用布条把自己的小腿捆住了,打了个结,双手也缠了好几圈,不怎么能动弹。

    大概是被东西束缚着的缘故,乔玉睡的不太熟,一碰就醒了,想要揉揉眼睛,却发现胳膊还是景砚手里,他软声软气地唤了一声,只听得太子低沉地问他:“我说你睡觉不老实,你就是这么对待你自己的?”

    瞬间就清醒了。

    乔玉装模作样地板着脸,一本正经道:“我才,才不是因为殿下昨天那么和我说的那件事,就是,就是……反正我没闹腾。”

    景砚几乎要忍不住叹息了,乔玉总是最知道怎么惹自己生气,又明白怎么哄自己开心。

    他的坏毛病都是小时候养起来的,可只要是与自身无碍,景砚都任由他去了,甚至为了让乔玉平时开心些,还格外放纵,导致乔玉现在是抵死不认错的。

    景砚望着他细腻雪白的手腕多了两圈红印,轻轻地“嗯”了一声,不顾乔玉的反对将布条全扔了,然后脱了外衣,一把将乔玉揽入了怀中,慢条斯理道:“是我嫌晚上太冷,抱着小玉才舒服,才编了昨天的谎话。不必要什么布条,我圈着你,比什么都好用。”

    他这样应下来,乔玉反倒不好意思了,他是嘴硬,又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明白,有点羞愧地低着头,往景砚的怀里钻的更深了些。

    从那以后,景砚的睡眠甚至比从前没有小玉时好了许多,乔玉也再没有闹腾,便一直到了现在。

    乔玉在景砚的怀里睡熟了,他做了个梦,那梦模模糊糊,再记不清楚,只是脸颊滚烫,不知今夕何夕。

    深夜。

    萧十四歇了班,找到了那间简陋却严密的屋子里,总算是见到了人。

    他绝不会背叛景砚,却又认定乔玉会是心腹大患,太子复仇夺位之路上的最大阻碍,而陈桑又清楚这一点,在送来的书信上言辞凿凿,说是身为陈家唯一的人,景砚的舅舅,也不愿看外甥就此堕落,忘了身上肩负的使命。

    萧十四同陈桑接触,已是几年前的事了,后来陈桑都同另一个人接洽,内容都写在信纸上,他没资格查看。在他印象中,陈桑还是那个爽朗忠诚,一心爱护景砚的好舅舅。

    可谁知他早就变了个人,不再是陈桑,而是夏雪青了。

    萧十四踌躇了许久,还是决心同沉思合作,接受他的提议,找机会杀死乔玉,并亲笔写了一封书信。

    这封信不多久就传到了陈桑的案前。

    陈桑是笑着看完的,他并不想要乔玉的命,而是想要用他来威胁景砚。而景砚身边的人手太多,宫中又是他的地方,得手太过困难,而多了一个萧十四可就不同了,对于宫中的情景,景砚的状况,他做了那么多年的暗卫,再了解不过。

    副官也知道书信中的内容,见陈桑漫不经心地烧了信纸,忍不住道:“将军何必这么费心,那个称心不是在宫中,还同乔玉是好友,不若直接让他将乔玉拐骗回来,岂不更容易?”

    陈桑冷冷一笑,鬼面更加可怖,“你懂什么?乔玉身边一刻都离不得人,称心一点武功都不懂,怎么可能做到?他还有更要紧的事,死在这上头岂不可惜。”

    那副官诺诺地应了。

    其实只有陈桑自己知道,不是这个原因。凭借称心的才智,若是他真想做,没什么是做不到的,即便是拐骗乔玉。可如果陈桑真让称心这么做,不过是逼他的命罢了。

    陈桑不想,仅此而已。

    过了片刻,待信纸烧尽了,陈桑走出了屋子抬眼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周围的下仆还穿着短袖,大汗淋漓。

    南疆是没有冬天的,一年大半都是炎炎夏日。

    他几乎不怎么说话,嗓音极哑,又低又难听,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听说京城下雪了。”

    称心也在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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