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如虹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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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筝也稍微有些为难,一面是好友的心情,另一方面是周司惟的面子。

    叶璃显然不想让她为难,幅度很小地点了点头。

    终于把这三位都送进酒店之后,纪筝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在车上问周司惟:“那是谁啊?你认识?”

    她兴奋地靠过来,周司惟无奈把人按回去,拉上安全带扣好:“坐好,那是温遇深,我与他也只有几面之缘。”

    “可是……”纪筝忽然沉思,叶璃方才喊那人舅舅,出身这样的家庭,她认识叶璃的这些年,叶璃一直都是做各种兼职支撑自己的生活和学费。

    周司惟刮刮她鼻子,柔腻的触感让他顺手在脸颊上捏了两把。

    纪筝回神,拿下他的手:“别捏了,越捏脸这边越胖,都不对称了。”

    “哪有。”他抬她下巴端详,给了否定的答案,而后轻轻捏了下另一边。

    纪筝差点炸毛。

    周司惟及时收回逗人的手,回到驾驶座开车,转移话题:“据我所知,温遇深只有一个姐姐,而他姐姐早年丧夫之后终身未再嫁,应当是没有外甥女的。”

    “也许是表亲。”纪筝猜测,手机响起来,是叶梅打来的电话,她连忙接起来。

    明天就是婚礼,叶梅打来电话,催促她早点回家。早在婚礼时间确定下来之后,叶梅就态度坚决,要她搬回家住,即便只是走个形式,也必须从家里出嫁。

    加上别的事情忙东忙西,这段时间和周司惟见面并不多。

    快到家的时候,纪筝远远便看见叶梅拢着厚针织衫等在门口,她下车,周司惟跟着也下来,将她忘拿的怀聿和弗兰克斯送的礼物送过来。

    “小周开车回去慢点。”叶梅关切道:“天黑,注意安全。”

    纪筝接过盒子,心一跳,碍于叶梅在场,不能说些什么,只能看着周司惟和叶梅说了几句话后开车离去。

    婚礼前一夜基本是没有什么好睡的,纪筝被叶梅拉着说了很久的话,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之后又早早就叫醒做妆发。

    场所办在一栋北欧挪威风格的洋房别墅,外观皆是雕着精致图案的深卡其色古砖,室内穹顶镶嵌彩色玻璃,阳光穿过,被折射得斑斓柔和。

    别墅内是中国式园林,小桥流水环绕着织锦木与古杏树等名贵树木,红毯从柔软的草地铺到尽头。

    纪筝亲自挑的地方,场面布置也都是用了心。

    从早到晚,纪筝没睡醒,耳边又被妆发师等一群人环绕着,耳朵脑袋都是懵懵的,打着哈欠换上婚纱,由着别人帮她整理。

    这婚纱她试穿过,并不是第一回见,然后转身看到镜子的刹那,她还是刹那间惊醒了过来。

    不比上次的试穿,这次做足了妆发,长发半编起来,洁白飘逸的头纱延伸至地面,化妆师的好手艺让她面庞鲜活生动了起来,越发显得明媚精致,一颦一笑都顾盼生辉。

    而身上的这件婚纱,本身便像一场梦,轻纱层层堆叠。整件婚纱坠满软缎织就的玫瑰,宝石镶嵌出流光溢彩的光彩,轻微动作间仿佛鎏彩月光笼身。

    童然惊艳地看着镜中女人,不由得感慨:“周司惟真是好福气。”

    头纱掀到前面遮住脸,纪筝拿上捧花,在引领下走出去。

    挽着纪城誉的手,走上长长红毯,红毯的尽头,是周司惟。

    白色的轻纱朦胧,纪筝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仍然能感觉到,他只落到她一人身上的目光。

    春日的阳光温柔如水,院中草木花叶随风轻轻拂动,送来清丽香气。

    红毯两侧是观礼宾客,椅背上系着白纱与鲜花。

    人造喷泉呈圆形喷射出的水流在空中微微雾化,笼罩在日光下,塑造出朦胧又梦幻的彩虹。

    草长莺飞,满园春色。

    周司惟凝视着她向他走来。

    他想起很多很多个从前,想起暗无天日的斥责和辱骂,一下下落在身上的烟头和棍棒。

    想起终日充满女人的哭声和男人怒骂的家。

    那并不能称之为家,周司惟从来厌烦这个字眼。

    想起青年时期,那一段如梦似幻,终究破灭的美好时光。

    想起曾经年复一年的孤寂与空旷。

    到今日,都不复存在了。

    以后也将不存在。

    他从来不曾爱过这个世界,世界也不曾善待于他。

    可是世上有她,于是他愿意收起所有戾气怨恨,只余温和宽容。

    神爱世人,他只爱她。

    红毯走到尽头,纪筝停在周司惟面前。

    从爸爸臂弯中伸出手,带着白色缎面手套的手,放到他掌心。

    周司惟合拢手,握于其中。

    隐约在面纱下的明媚容颜,对他轻轻一笑。

    身后喷泉造出的彩虹在蓦一刻亮如五彩琉璃。

    “你愿意接受他成为你的丈夫,从今以后永远拥有你,无论环境时好时坏,是富贵是贫贱,是健康是疾病,都爱他,尊敬他,珍惜他,直至死亡将你们分开吗?”

    “我愿意。”

    周司惟俯身,拉着她的手,隔着面纱,唇边印下一吻。

    纪筝眸中映着璀璨日光,亮盈盈看着他,目不转睛。

    他的鼻尖,停在她毫厘之距的地方,目光温柔深情。

    “落落,”他说:“死亡也不能将我们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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