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凉生,我们可不可以不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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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吸吸鼻子,冲凉生笑,我说,哥,我知道。

    同凉生一样,小咪也是我童年生活的一部分,每次我哭或者被母亲罚在院子里站着的时候,小咪总是在我脚下,至今,我仍然记得它身体的温度,那么小小的、茸茸的一团,缩在我的脚边。有时候,它小小的鼻翼里喷出的热气暖暖地环绕在我的脚踝处,同凉生一样,它是我不开心的生命里为数不多的欢乐。

    小咪去世的前些日子,不肯理人,性情有些暴躁。

    凉生陪我把它抱到魏家坪的操场上,小咪安静地伏在草丛里,眼睛眯着,偶尔,睁睁眼,看看周围茂密的草。

    我问凉生,来世,小咪会记得回来的路吗?

    凉生说,傻丫头,哪有什么来世啊?

    我突然变得跟小咪一样暴躁起来,我冲着凉生直跺脚,我说,你骗人,骗人,骗人!有来世的,就是有来世的!说着说着,我突然感到那么委屈,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滚落在我淡粉色的唇角。

    凉生傻傻地看着我流眼泪,说,姜生,你别哭了。我不愿意看到你流眼泪的样子。

    我擦擦眼泪,咧着嘴展开一个很难看的笑,说,凉生,来世,我不做妹妹了好吗?让小咪替我做你的妹妹好吗?

    凉生一直一直不肯说话,月亮孤单地挂在天上,远远的,看不见人间的寂寞。

    也是那天晚上,小咪失踪了,确切地说,是去世了。大人们经常说,猫是种很奇怪的动物,死的时候总是躲起来,不让人看到。

    我一直觉得,世界上所有的猫儿都是女孩子,而世界上所有的狗狗都是男孩子,所有的女孩子都像猫一样小心翼翼隐秘着自己的心思和伤口,生怕别人发现;而世界上所有的男孩子都像狗狗一样有着那么忠于自己内心的眼睛,就是不说话,他们的眼神也能泄露出他们的世界。

    那天晚上,凉生坐在石磨上温书,我在他身边坐着,晃着腿,仰望着星空,十三岁的年龄,我遇到了第一场离别,同小咪的离别。

    我问凉生,我说哥,你知道你上辈子是什么吗?

    凉生合上书,摇摇头。眼神清冽地看着我,如天上的月光一样,洁白而晶莹。

    我说,哥,可是我知道,我上辈子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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