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春色难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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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斗终于结束,屋子里腾起咕噜咕噜的热雾。

    直到乔佑拍了拍小肚子,还惦记着冰箱里的蛋糕暗示:“我们趁热点蜡烛吧?!”

    “点蜡烛,唱生日歌!”椿岁配合地起哄,挪开江驯跟前的一小块地方,示意他放蛋糕。

    好笑地起身,江驯开冰箱拿了蛋糕搁桌上。

    少年白t的袖摆在臂弯里轻叠,露出瘦削的腕骨,举着餐刀就要切:“直接吃吧。”

    椿岁都震惊了,赶紧拉住他举刀的胳膊:“不是,蛋糕现在什么时候不能吃啊?生日不就是走个流程才有意义?”

    江驯瞥了眼小姑娘搭在自己臂弯上的指节,敛睫看她,声线寡淡:“不用那么麻烦。”

    椿岁鼓了鼓腮帮子,威胁道:“别逼我给你唱对所有的烦恼说拜拜啊。”

    江驯有点懵,没明白是什么意思,乔佑却已经在旁边一本正经地拍着手唱了起来:“对所有的烦恼说拜拜~,对所有的快乐说嗨嗨~。亲爱的~亲爱的生日快乐,每一天都精彩!”

    热闹中透着欢乐,欢乐中透着喜庆。

    江驯:“…………”

    乔熠看着江驯略显龟裂的表情,乐得抬手抵着唇笑。

    椿岁顺势抬睫看着他,也不说话,下意识地轻晃了两下江驯的胳膊。满脸写着“流程”俩字。

    小姑娘指腹的温度,隔着交叠在臂弯里的衣料传过来,少年眸色微闪,挺不情愿似的说了两个字:“行吧。”

    椿岁终于松开他,替他拆了冷焰火和蜡烛,乔熠立马拿打火机点上,又去关了灯。

    小姑娘平时也会哼些不着调的歌,头一回听她唱出完整有词的,是那回她“碰瓷”自己撞了她,在医务室里唱的。

    这回就是第二次。

    简简单单的一首生日快乐,重复单调的几句歌词,还混着乔佑五音不全的杂音,却似乎因为陷进了这一团暖黄的光晕里,变得温热柔软起来。

    “好啦,”生日歌唱完,椿岁笑眯眯地对他说,“许个愿吧。”

    结果,江驯垂睫盯着蜡烛看了两秒,就微微倾身,贴近了桌子。看那样子,是准备直接吹灭蜡烛了。

    椿岁:“??”这娃到底有没有过过生日??

    “等等等等,”椿岁抬手,差点捂上他的嘴,掌心快贴上温热呼吸的时候才惊觉有些不对劲,应变能力极佳地一把摁住江驯的肩,面不改色心不——心跳得好像还是有点快的,赶紧说,“不是,你许愿呐,许完了再吹啊。”

    江驯挑眉,隔着烛光,椿岁都能看见他脸上“居然这么麻烦”的神情。

    “……”椿岁一把把他推回去,严肃警告,“快点,闭上眼睛许愿,然后手要这样,”椿岁边说,边十指相扣,合掌搁在下巴那儿,阖上眼睫嘀嘀咕咕,“动作要标准,许的愿才能灵验。”

    小姑娘两扇长睫在晕黄暖光下氤染出浅浅的暗影。认真又虔诚的脸,同那天在松鸣山顶许愿时的侧颜交叠。

    少年长睫轻颤,搭在膝上的指节蜷了下。

    仿佛有什么陌生却亟欲抓住的东西,在胸腔里横冲直撞,又异常和软,轻软地包裹住那颗心脏,又兀地让他有些莫名心慌。

    椿岁演示完,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江驯神色莫名地看着她。

    蛋糕上的烛油正好落下来一滴,烛火晃了晃,连带着江驯眼里的光点摇曳了一瞬。

    像牵着她的心跳,跟着一恍。

    眸色微闪,椿岁清了清嗓子说:“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一下的。快,许完了,我和佑佑都等着吃蛋糕呢。”

    “嗯。”喉间淡应了声,江驯轻阖长睫,严格按照小姑娘的要求,姿势标准地合掌,对着蜡烛默了几秒。

    烛火熄灭,小腿胫骨都快被乔佑踢断了的乔熠,终于找到了理由站起来去开灯。

    江驯分了蛋糕,递给椿岁的时候,小姑娘坚持生日蛋糕的第一块得他自己吃。

    又是传说中的流程。

    江驯轻哂似的笑了一下,留下第一块放在自己面前。乔熠撇着嘴低头摸了下后脖颈,没说话。

    乔佑和椿岁接过蛋糕,边吃边认真讨论起方圆百里之内各家烘焙甜点店的草莓蛋糕,各有何特色。

    江驯送了口蛋糕进嘴里,状似随意地问:“什么时候生日?”

    椿岁也没多想,就以为是同学之间友好的象征——我给你过一下生日,下回你再请回来,于是口齿不清地说:“我一直过的已经过了,真的那个要寒假呢,怎么啦?”

    “啊,”薄唇轻掀,江驯挺惋惜地低啊了一声,“那这学期期末考,来不及了。”

    “……?”椿岁愣了愣,一秒反应过来,气哼哼地瞪他,嘴比脑子快地许下豪言壮志,“我就算不靠许愿,期末考试也不会差的!”

    江驯勾出来又给她讲过的题,她七七八八都会做了!

    “哦,”江驯勾唇笑了笑,“但愿吧。”

    “什么叫但愿吧?!”要不是看在你今天是寿星的份上,我非掏出一本高一物理《一课一练》跟你掰扯掰扯不可!

    椿岁看着他欠揍的表情,脑袋里蓦地冒出一句话——

    “他喜欢成绩好的。”那天下午对着长腿妹妹现想的说辞,突然带语音似的冒了出来。

    这话明明不是江驯说的,却像声紧箍咒,蓦地罩住她。刚刚那点嚣张气焰,也莫名消失在了这句自己揣测出口的话里。

    小姑娘像一株并不缺水的热带植物,虽然被太阳晒得看似有些蔫吧,却依旧很有生气。

    迅速瞥了江驯一眼,又垂睫盯着托盘里的草莓奶油,用小勺子挖了送进嘴里,轻声说了一句:“我会考好的。”

    江驯垂眼看着她咬勺子的小动作,鼻腔里气音似的轻笑了一声,低声应她:“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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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饱喝足,椿岁帮忙一块儿收拾,却被乔熠拦了下来。

    乔佑拉住她,一本正经:“姐姐,我哥哥的底线——厨房重地,女人和小孩儿不得入内。”

    “陪佑佑玩会儿吧。”江驯也说。

    椿岁挠挠脸,真觉得挺不好意思的,还是被乔佑拉去沙发上看奥特曼了。

    小朋友下午就来了,兴奋地在院子里的沙池玩了一下午翻斗车,建筑施工一条龙的那种。这会儿吃饱喝足,在沙发上窝了一小会儿,和椿岁聊了没几句,声音就渐渐小了下去。

    椿岁关了平板,扯过沙发上的毯子,轻轻盖住乔佑。

    厨房里传来水声,碗碟轻碰的声音,乔熠低声和江驯说了两句什么,椿岁没听清,很快却有不急不缓的脚步声从厨房到了客厅。

    椿岁抬睫,用气音对江驯说:“佑佑睡着了。”

    “嗯。”江驯垂睫看了眼乔佑,低声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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