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叶枫沉默了,许久,才抬起头,淡淡一笑,“我认识的一个人,他胃不好,却又不太爱惜自己。点心容易消化,而且便于携带。” “你是为他准备的?” 叶枫没有回答,她也不知自己这样子做的心理是什么,仿佛是为了弥补一个梦,只是那个梦已经是昨天的了。 设计师把一杯茶喝完,起身告辞。 叶枫送他到车边,他微笑道谢,说了句:“再见!” 后来,他就没有再来过。 这是一支小插曲,叶枫都没在心里回味。意外的是周日接到许曼曼的电话,约她出去喝茶。 许曼曼穿着一身水蓝的连衣裙,长发散披着,白色的珠链和耳钉作装饰,身材不复之前的珠圆玉润,又恢复了读书时的纤细、苗条。 “我瘦身算成功吧?”等叶枫坐下,许曼曼把一张镶着金边的请帖递过去。 “嗯,很成功。你要上班了吗?”叶枫记得许曼曼生孩子是几个月之前的事。她打开请帖,许曼曼准备给孩子补办满月酒。 “本来想满月那天办的,可是宝贝好小,我又没恢复,天气那么热,我老公舍不得,说往后推推。下周我要回台里上班,我的样子也能见人了,所以就把酒给办了。你一定要来哦,艾俐那边我打过电话了。” 叶枫看时间是周五晚上,她没有安排,点了点头。 “我……也请了边城。”许曼曼从密密的长睫下方抬眼看着叶枫。 叶枫一脸平静。 “我昨天看到你们一起了,在东城区的红墙咖啡厅。” “嗯,我们在那吃晚饭。” “叶枫……其实,我……对你说过的那些话,我的本意并不是想骗你,而是我……唉,你应该知道了,我和他并没有在一起过……”许曼曼不自然地耸了耸肩。 叶枫只是轻轻地哦了一声,端起面前的花茶,感觉花香太过呛鼻,皱了下眉,把杯子又放下了。 边城一回到北京,就和她联系上了。新公司刚成立,他忙得脚都不着地。每天能通一次电话,就很不错了,通常都是在晚上十点左右打来。那时她差不多刚到台里,和节目组准备开会。 她喜欢和边城现在的相处模式,没有压力,没有隐瞒,坦承、自然,象家人,象友人,却彼此间多了层怜惜、珍爱。他不再将自己定位于如高山一般伟岸,他会向她倾诉创业的艰难、工作中的小挫折,听取她中肯的意见,对于她有时俏皮的调侃,会意地轻笑。 他没有问过她现在的感情生活怎么样,她也没提过她和夏奕阳分手的事。 昨天他终于挪出时间约她出来吃饭,贵宾楼前面的一段红墙是当年皇城的宫墙,红墙咖啡厅因此得名。卖的不只是咖啡,还有自助餐。菜式多样,是北京最精致的自助餐,味道非常不错。 结账的时候,边城说看见许曼曼了,要过去打个招呼,她摇摇头,没让他过去。 她和边城相偕出现在许曼曼面前,许曼曼会非常难堪的。许曼曼在广院时,争强好胜,处处都要流露出胜人一筹的气势,她很少把别人放在眼中,说话、做事,只顾自己的利益,很少顾及别人的感受。但对于边城,许曼曼从来都是褒奖有余,也没掩饰过对他的欣赏与爱慕。她一直觉得叶枫配不上边城。 边城请她在叶枫面前演出那一幕幕,除了边城,没有第二个人知晓。即使她已为人妇,即使叶枫与边城已分手六年,她在叶枫面前仍不愿坦承事情的真相,她想要叶枫妒忌,想要看到叶枫痛苦。 叶枫知道她在说谎,但是戳破那谎言,已经什么都不能改变了。 “六年了,他心里面还是只装着你一个。”许曼曼的语气酸酸的,不无自嘲。 叶枫淡然一笑。 周五录制节目时,中途遇到一个分歧点,停下来交流。这次的话题是有关婚内强暴,这到底算是谁的责任?亲密,是夫妻双方应尽的义务。但是许多女人因为孩子、工作、家务事,渐渐疏远了性,有些甚至与老公分床。老公要求她尽义务,争执之对,发生了婚内强暴。 叶枫认为老公负有主要的责任,虽是妻子的义务,但不代表妻子就失去自我,一味顺从,老公应该尊重妻子的想法。 专家笑,说这种事要就事论事,不能单纯地说是谁的责任。呵护一份婚姻,老公要有耐心诱导妻子喜欢性、爱上性,而妻子也要努力回应,克制内心的排斥,不能把之当成任务,要去享受、体会。性的和谐,是婚姻健康的基础。 节目虽然结束,叶枫还有些问题想和专家探讨,便请专家一块去电台附近的咖啡厅坐坐。于兵送她们过去的,到了门口,她让于兵回电台,小卫下午和组长要去拜访一位心理学家,想约了做一期节目。组长的车送去保养,说好让于兵送的。 “不要过来接我了,我自己打车走。”她对于兵说。 “不行,你就在这儿多呆会,我很快就会过来。” 周末的北京城,车堵得都没有词语形容的。“我老实交待,晚上我和朋友有约会,你能给我一个私密的空间吗?” 于兵呵呵地挠挠头,“是……那个救你的朋友?” “咳,咳,一个绅士是不会随便打听人家隐私的。” 于兵作投降状,“好,好,我不问。但是你晚上到家时给我个电话,不然我会睡不着的。” 叶枫举起手,作了个ok的手势。 专家挑了个靠窗的位置,打开手机在看短信。“没什么要紧的事吧?”叶枫笑着在她面前坐下。 专家三十多岁的年纪,可能为了显出专家的沉稳,衣着有点老成。 “和我前夫说一声,晚上我去学校接女儿,然后一块出去吃饭。” 叶枫咬了下嘴唇,自觉问了个不该问的问题。不知道怎么了,大凡情感专家和心理专家,包括成功的作家,有许多离异或单身。明明对世事看得那样透,对于自己的生活,遇到坎,同样是手足无措、一筹莫展。如同暗夜里明亮的探照灯,只能照亮别人的路,却不知道自己站在什么地方。 “没有什么,现在我们三个人适应得很好。”专家不以为然地闭了闭眼。 叶枫只能微笑。 咖啡送上来,两个人就刚才的节目继续讨论,叶枫把笔记本打开了,飞快地把两人的讨论内容都记录下来。“我觉得这期节目播了之后,反响会很大,我们再做一期吧,好象有许多症结没聊出来。”叶枫建议道。 专家点点头,“我回去看下日程安排,再给你答复。” 两人各自续了一杯咖啡,五点刚过,专家要去接女儿,先走了。叶枫留下,把谈论内容回看了下,同时,把自己的感想加了进去。 咖啡喝太多,肚子里胀胀的,她起身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坐下,一个男人从她桌边越过,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 “真是叶枫?”江一树笑了。 叶枫抬起头,“学长也来唱下午茶,你坐!”她起身对着面前的沙发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江一树摇摇头,“不了,节目组聚会,我可不能缺席。” “在这里?”这家咖啡厅没听说哪方面很出名,普通的休闲场所,离央视也有点远。 “奕阳选的,我们都得听他的。对了,你听说了吧,奕阳主持人大赛得了一等奖,今天同事们就是为他庆祝。” 她浅笑着低下头,手搁在笔记本屏幕上。“那真好,恭喜他了。” “一块过去坐吧,他们在里面打牌,奕阳也到了。” 她暗暗咬牙,“我马上就要走,不去了。” 江一树也没坚持,笑了笑,折了个弯,进了里面的包间。 夏奕阳的那场决赛,吴锋回来把结果告诉过她。整个赛程是现场直播的,她恰巧都看到了。 有一个江苏卫视的主持人和他的比分一直咬得很紧,几乎是不相上下。当所有的赛程结束,两个人的分数竟然是相同,评委们决定进行加时赛。不知谁出的主意,让他俩对北京今天的天气来个现场播报。江苏台的主持人稍微有点慌乱,虽然后来镇定下来,但中途还是打了几次结。而夏奕阳却如同在晚上七点三十分准时出现在中央一套的天气播报员,流畅而又娴熟地播报了天气概况。扎实的功底、稳健的表现博得了全场的掌声,包括那位与他比的主持人。 这次大赛,他算圆满了画了个句号,给央视又露了把脸。 赛后,记者让他谈谈获奖感言,他说只是想超越自己,让自己重拾信心。 “难道夏主播不自信吗?”记者打趣道。 他很认真地点点头,“是的,在这段时间,我对自己产生了怀疑,我到底能做什么,又能给予别人什么?” “那你现在找到了吗?” “还没有完全找到。但是我知道今天的我完全可以比昨天做得更好。” 他的怀里抱着一簇大的花束,不知是谁送的。 后面还有颁奖仪式,于兵的车已经停在外面了,她关上电视机就出来了。于兵问她怎么没带毛衣,晚上天气预报会有小雨。 她一愣,说冻冻更清醒。 她慢慢地把笔记本合上,挎包的拉链刚打开,夏奕阳从里面出来了。 她一点都不意外。都是成年人了,如果遇到,至少都会礼貌地打声招呼。 “叶枫!”他没说好巧,也没问她在这干吗,温和地笑着在她对面坐下,仿佛和她约好在这见面似的。 “刚刚听江学长说了你的事,恭喜啦!”她真诚地说道。 他默然片刻,轻笑摇头,“别说这个词,今天耳朵都听出茧了。今天的节目录制完了?” 她的工作安排,他还是记得很清楚。 “嗯,现在是属于我的周末时间。”她朝外面瞟了瞟,没看到银色的宾利出现。 “我有两张原生态的民歌碟在不在你那?盈月过几天带歌手来北京录歌,我想起要把碟让她一并带回去给我妈妈,屋子里都翻遍了,也没找着。” “我的东西是阿姨整理的,没注意,回去我再看看。”她揪着挎包的带子,象是找不到舒适的坐姿,一直动来动去。 “找到给我电话,我的手机从不关机的,什么时间都可以。” “好!你不进去吗?今天你可是主角。”她看着包厢的方向。 “他们战得正昏天黑地,没空注意别的……” 话音还没落,听到里面突地传来哗地哄笑声,紧接着,有个清脆的女声飘了出来,“奕阳,快来帮我,他们合力欺负我,我又输了。” 如果她没有听错,吐字如此精准而又清晰的,应该是柯安怡播报员。 “我该走了。”她腾地跳起来,银色的宾利终于出现在视线中了。 “叶枫!”他的嘴角隐约浮出一丝苦笑,“其实这算不上极高的荣誉,但是所有的同事都替我高兴,以前共事的,现在共事的,都来了,仅仅是庆祝。” 俊眸一瞬间深邃如海,她差点失足坠进去。 “呵呵,这荣誉怎么会不高呢?你太谦虚了……如果找到那碟,我会告诉你。”似乎再多呆一秒,就会发生什么事似的,慌不迭地点了下头,连多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急急地逃向门外。 身后,夏奕阳轻轻叹了口气。 他看见边城推开车门出来,迎上她,接过她手中的包,朝里面随意地看了一眼,她不知说了句什么,他笑了,拉开门,看着她坐好,再绕过车头,从另一侧上去。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