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01 昨天是钩子七十岁生日,今天他醒来时,宿醉仍未醒,只觉得头疼如裂,性欲冲动。 第一个现象就表示他已老了。 昨天他只不过喝了四十多斤黄酒,今天头就痛得恨不得一刀把脑袋砍下来。 十年前他还曾经有过一夜痛饮八十斤黄酒的纪录,睡了两个时辰后,就已精神抖擞,只用一只手,就握断了太行三十六友中二十三个人的咽喉。 想到这一点,他就觉得痛恨,恨天恨地,也恨自己——像我这样的人,为什么也会老? 可是发觉了第二个现象后,他又不禁觉得很安慰,他身体的某一部分,简直就硬得像是装在他右腕上的铁钩一样。 七十岁的老人,有几个能像他这么强壮? 只可惜这地方的女人太少,能被他看上眼的女人更少。 事实上,他看得上眼的女人一共只有三个,这三个该死的女人又偏偏总是要吊他的胃口。 尤其是那又精又灵的小狐狸,已经答应过他三次,要到他房里来,害得他白白空等了三夜。 想到这一点,他心里更恨,恨不得现在就把那小狐狸抓过来,按在床上。 这种想法使得他更胀得难受,今天若再不发泄一下,说不定真的会被憋死。 他心里正在幻想着那满脸甜笑的小狐狸,和她那冷若冰霜的姐姐,还有那已熟得烂透的花寡妇。 他正想伸出他的手,外面忽然有人在敲门,敲得很响。 只有两三个人敢这么样敲他的门,来的不是管家婆,就是表哥。 这两人虽然都是他的死党,他还是忍不住有点怒气上涌。 情欲被打断时,通常立刻就会变成愤怒。 他拉过条薄被盖住自己,低声怒吼:“进来!” 表哥背负着双手,站在门外,光滑白净的脸,看来就像是个刚剥了壳的鸡蛋。 看到这张脸,没有人能猜出他的年纪。 对于这一点,他自己一向觉得很满意,有时甚至连他自己也会忘记了自己的年纪。 听见钩子的怒吼声,他就知道这老色鬼今天又动了春情。 他带着笑推开门走进去,看着那一点在薄被里凸起的部分,微笑着道:“看来你今天的情况还不错,要不要我替你摘两把叶子回来?” 钩子又在怒吼:“快闭上你的贼眼和臭嘴,老子要找女人,自己会去找。” 表哥道:“你找到几个?” 钩子更愤怒,一下子跳起来,冲到他面前,用右手的铁钩抵住他肚子,咬着牙道:“你敢再说一个字,老子就把你心肝五脏一起钩出来。” 表哥非但一点也不害怕,反而笑得更愉快:“我并不是在气你,只不过在替你治病,你看你现在是不是已经软了?” 钩子狠狠地盯着他,忽然大笑,大笑着松开手:“你也用不着神气,若不是因为这地方的男人比女人好找,你的病保证比我还厉害。” 表哥施施然走过去,在靠窗的椅子上坐下,悠声道:“只可惜这地方真正的男人已愈来愈少了,我真正看得起的也许只有一个。” 钩子道:“是不是将军?” 表哥冷笑摇头,道:“他太老。” 钩子道:“是小清?” 表哥道:“他只不过是个绣花枕头。” 钩子道:“难道是管家婆?” 表哥又笑了,道:“他自己就是老太婆,他不来找我,我已经谢天谢地了。” 钩子道:“你说的究竟是谁?” 表哥道:“陆小凤。” 钩子叫起来:“陆小凤!就是那个长着四条眉毛的陆小凤?” 表哥眯起眼笑道:“除了他之外,还有谁能让我动心?” 钩子道:“他怎么会到这儿来的?” 表哥道:“据说是因为玩了西门吹雪的老婆。” 钩子道:“你已见过他?” 表哥道:“只偷看了两眼。” 钩子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表哥又眯起了眼,道:“当然是个真正的男人,男人中的男人。” 钩子刚坐下,又站起来,赤着脚走到窗口。 窗外雾色凄迷。 他忽然回头,盯着表哥,道:“我要杀了他!” 表哥也跳起来:“你说什么?” 钩子道:“我说我要杀了他。” 表哥道:“你没有女人就要杀人?” 钩子握紧拳头,缓缓道:“他今年只不过三十左右,我却已七十了,但我却还是一定能杀死他的,我有把握。” 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无论谁都看得出他杀人不仅为了要发泄,也是为了证明自己还年轻。 ——有很多老人想找年轻的女孩子,岂非也是因为同样的理由? ——他们只忘了一点,青春虽然美妙,老年也有老年的乐趣。 有位西方的智者曾经说过一段话,一段老年人都应该听听的话。 ——年华老去,并不是一个逐渐衰退的过程,而是从一个平原落到另外一个平原,这虽然使人哀伤,可是当我们站起来时,发现骨头并未折断,眼前又是一片繁花如锦的新天地,还不知有多少乐趣有待我们去探查,这岂非也是美妙的事? 钩子当然没有听过这些话,表哥也没有。 他看着钩子脸上的表情,终于叹了口气,道:“好,我帮你杀他,可是你也得帮我先做了他。” 钩子道:“好!” 突听门外一个人冷笑道:“好虽然好,只可惜你们都已迟了一步。” 随着笑声走进来的,是个又瘦又高,驼背鹰鼻的老人。 表哥叹了口气,道:“我就知道你这管家婆一定会来管我们的闲事的。” 管家婆道:“我只不过告诉你们一个消息。” 钩子抢着道:“什么消息?” 管家婆道:“那条黑狗已经先去找陆小凤,就算他不能得手,还有将军。” 钩子动容道:“将军准备怎么样?” 管家婆道:“他已在前面摆下了鸿门宴,正在等着陆小凤。” 02 夜还是同样的夜,雾还是同样的雾,山谷还是同样的山谷。 可是陆小凤心里的感觉已不同。 和一个又甜又美的聪明女孩子并肩漫步,当然比跟在一条黑狗后面走愉快得多。 叶灵用眼瞟着陆小凤:“看样子你好像很愉快?” 陆小凤道:“我至少比刚才愉快。” 叶灵道:“因为你知道我不会咬你?” 陆小凤道:“你也比刚才那条狗漂亮,比任何一条狗都漂亮。” 叶灵笑了,笑得真甜:“难道我只比它强这么一点点?” 陆小凤道:“当然还有别的。” 叶灵道:“还有什么?” 陆小凤道:“你会说话,我喜欢听你说话。” 叶灵眨着眼,道:“你喜欢听我说些什么?是不是喜欢听我说说这地方的秘密?” 陆小凤笑了。他的笑也许有很多种意思,却绝对连一点否认的意思都没有。 叶灵道:“你要我从哪里开始说起?” 陆小凤道:“就从钩子开始如何?” 叶灵睁大了眼睛,吃惊地看着他,道:“你也知道钩子?你怎么会知道的?” 陆小凤悠然道:“我不但知道钩子,还知道将军、表哥,和管家婆。” 叶灵走过去,摘下片树叶,又走回来,忽然叹了口气,道:“你知道的已经太多了,只不过,你若一定要问,我还是可以告诉你。” 陆小凤道:“那么你最好还是先从钩子开始。” 叶灵道:“他是个杀人的钩子,也是条好色的公狼,现在他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把我的裤子撕烂,把我按到床上去。”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其实你用不着说得这么坦白的。” 叶灵又睁大她那纯真无邪的眼睛,道:“我本来就是坦白的女人,又恰巧是个最了解男人的女人。” 陆小凤又叹了口气,苦笑道:“真是巧得很,只可惜我并不想听有多少男人要脱你的裤子。” 叶灵眨了眨眼,道:“假如有人要脱你裤子,你想不想听?” 陆小凤笑道:“这种事也平常得很,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 叶灵道:“假如要脱你裤子的是个男人呢?” 陆小凤叫了起来:“是个男人?” 叶灵嫣然道:“我说错了,不是一个男人,是两个。” 陆小凤连叫都叫不出了,过了很久,才试探着问道:“是不是表哥和管家婆?” 叶灵又睁大眼睛,道:“你怎么知道的?” 陆小凤苦笑道:“这两个人名字听起来就有点邪气。” 叶灵道:“可是最可怕的一个并不是他们。” 陆小凤道:“哦?” 叶灵道:“你有没有见过可以用一双空手活活把一条野牛撕成两半的人?” 陆小凤立刻摇头,道:“没有。” 叶灵道:“你有没有见过只用一根手指就可以把别人脑袋敲得稀烂的人?” 陆小凤道:“没有。” 叶灵道:“现在你就快见到了。” 陆小凤咽下嘴里一口苦水,道:“你说的是将军?” 叶灵道:“一点也不错。” 陆小凤道:“他也在等我?”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