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寇秋的十六岁生日是在学校里过的。 高中的生活并不轻松,学业繁忙,他的生日又恰恰赶在了周三,想回也回不去。 “真的回不来啊?”郁母在电话那端惋惜地说,“哎呀,我家囡囡一年才一次的日子......就不能请个假回来吗?” 寇秋笑笑,说:“妈——我明天有考试。” 与此同时,有人拿钥匙打开了宿舍的门。模样俊朗的少年穿着黑t恤走进来,头发还湿漉漉的,覆着一层薄薄的、亮晶晶的汗,像是刚刚才从篮球场上下来的样子。他脖颈上一个小小的红布袋随着走路的动作晃来晃去,醒目的很。 燕卓把手里抱着的球放下,问:“是姨?” 寇秋说:“嗯。” 燕卓便顺手把电话接了过去,张口喊:“姨!” “哎!”那头的郁母顿时笑开了花,“燕小子哦,你又出去运动啦?没事也带我家囡囡出去晃晃,你们俩天天在一块儿,怎么他就不怎么动呢?” 燕卓低低笑了声,透出几分纵容。 “姨——囡囡不怎么喜欢这些。” “你就惯着他,”郁母嗔怪,“他那些小毛病,全是你给惯出来的。” 分明是句像是责怪的话,可听的燕卓心里却一下子甜透了。 他举着手机,唇角也弯了,认真说:“嗯。” 我就乐意惯着。 哪怕宠上天去,那也是我宠的。 他一脸老父亲一样的慈祥笑容,惹得寇老干部忍不住频频扭头看他,最后小声和系统说:【我总觉得他这个表情有点眼熟......】 系统说:【前几个世界的你自己了解一下。】 基本上都是这样冲着爸夫笑的,满怀慈爱的社会主义父子情。 在高二选择分班时,寇秋几乎是迫不及待挣脱了物理化的怀抱,一头扎进了哲学的河流里。他成为了一名典型的文科生,燕卓原本也想跟着他来,却被寇秋拒绝了。 “你适合的就是理科,”寇老干部说,“来文科干什么?” 燕哥哥顿了顿,实话实说:“我都可以。” 他不偏科。 偏科偏的无比严重的寇秋:“......” 燕卓摸摸他的头,不容拒绝。 “我陪囡囡。” 他坚持着选择了文科,两人都进入了重点班学习。与理科相对应的,文科班里的男生少之又少,尤其是重点班,那更是珍稀动物。 更别说,这俩珍稀动物一个比一个长得好看。 那简直是国宝。 寇秋和燕卓成功被班上的女同学供了起来,连上课的老师挑人回答问题,眼睛在基本上清一色的女生中间一溜,也会把目光稳稳落在两人身上,“来,对,就是你,那位小帅哥。” 原本就出名的两人因此更加出名,学校的贴吧里甚至给他们盖起了高楼,里头贴满了他们的日常生活照。去食堂打饭的、在夕阳下奔跑的、安安静静看书的......每一张都像幅画儿似的。 只是拍着拍着,渐渐开始有人感觉不对劲了。 我拍的明明只是其中一个人啊......为什么入镜的始终是两个? 这俩是捆绑打包,必须得一块出现是吗? 燕卓照顾寇秋惯了,即使是在人前也毫不收敛。他在食堂打饭,便让寇秋坐在位置上舒舒服服地等,自己一手一个餐盘挤在人群中排队,过一会儿给他端过来,上头的菜色都是寇秋喜欢吃的。 对于这种行为,寇老干部曾经试图抗议过。可抗议无效,燕卓仍旧觉着他需要人护着,无论如何不肯让他也在人群里跟着一起挤。 他觉得自己想的非常有道理,“万一挤着囡囡了怎么办?” 王冬:“......” 他就想不通了,郁见是什么脆弱名贵的瓷器吗?碰都不能碰,一碰就碎的那种? 从教学楼奔去食堂的打饭队伍总能让寇秋想起僵尸。无数蓝白校服的学生蜂拥而出,有的甚至迈开了步伐开始奔跑,是运动会上也难得一见的竞技场面。这日也是,寇秋被燕卓拉着校服袖子,与他一同跑了两步,忽然便感觉到前面的人猛地停下了脚步,诧异地望着。 “囡囡......” 寇秋还没来得及收脚,一下子撞了上去,撞得他鼻子酸涩,“嗯?” 燕卓给他把衣裳整好,说:“姨和叔来了。” 寇秋一怔。 他扭头向着路边望去,果然看见了郁父和郁母提着几个盒子站在路边,就隔着乱哄哄的人群笑吟吟望着他。 这样的情景,还是第一次。 寇秋脚步顿了顿,随即又跑起来,向着他们靠近,直到离得近了,才换成走。他说:“爸,妈,你们怎么——” “你生日呢!”郁母嗔怪道,“你都不回去,我们哪儿能不来看你?” 她把手里头提着的蛋糕盒向前送了送,给寇秋理了理头发,絮絮叨叨。 “我和你爸给你定了个最大的,你到时候和同学一起分着吃。这个袋子里是一双新的运动鞋,试试合不合脚,合的话就穿,不合的话,到时候咱们回来再换;哦,还有这个......” 她从里头掏出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里面装满了白鼓鼓的包子,一个个挨挨挤挤,亲热地凑在一处。 郁父说:“你妈今天起早,刚包的。” 高中离家远,坐车过来大概也需要快两个小时。寇秋的喉头猛地梗了梗,说:“妈......” “肉的也有,豆沙的也有,里头还有几个有虾仁的,”郁母说,瞧着这人流都走的差不多了,忙最后看了眼小儿子,心疼道:“瘦——算了,累了吧?” 寇秋摸了摸自己的胳膊:“......” 不怨郁母硬生生又把嘴边的话咽下去了,他实在是没瘦。不仅没瘦,脸兴许还被燕卓养的圆了那么一丁点,燕卓倒是很满意,那一天晚上洗完澡出来时,忽然就掐了掐他的脸,心满意足道:“囡囡像棉花糖。” 又软又白又甜。 软白甜的寇秋手里头空空如也,燕卓把那几个盒子都提了过去,提的满满当当。郁母看不过,说:“燕小子,你也让囡囡拿点。” 燕卓笑了笑。 “姨,他那哪儿是该拿东西的手?我来就好。” 接的相当顺手。 郁母说:“你惯的他!” 声音到底还是开心的,这毕竟,是她现在唯一的一个儿子了。有人愿意照顾,这是好事,更何况燕卓这样细心负责的人,那更是几十年都难得见一个。 有燕卓在,郁母多少要放心一些。 他们告别了郁父郁母,回去后便拆了蛋糕,和班中要好的同学约在了寝室里见,一同将大蛋糕切了。女生的那份托了个女孩子带过去,剩余的都闹嚷嚷挤进了狭小的寝室,王冬和李鹤嚷嚷着晚饭不该吃这么多,却还是分了一大块儿,没怎么吃,就举在手上,瞧着寇秋嘿嘿地笑。 “过生日闹寿星,”李鹤提高了声音说,“算不算传统?” 众男生顿时都心知肚明,起哄道:“算!” 这样的同学情对于寇秋而言,也是极陌生的。可这种陌生却又是灼热滚烫的,他的心里都被烫的熨帖一片,因此笑道:“你们想怎么闹?” 几个人交换了个眼神,顿时嗷嗷叫着就冲人扑过来了。燕卓笑着把他护在身后,说:“小心桌子,别碰伤了。” 这几个人哪还听得见他的话?手里头的奶油不要钱似的往露出来的头上、脸上抹,瞧见燕卓还严严实实护着,干脆连燕卓也一块儿抹,“燕爸爸,你这么保护,孩子怎么能长大?” 燕卓也被这个称呼逗笑了,可手却没有松,反而趁着不备,从寇秋面前的盘子里也抓了满手的奶油,回抹回去。宿舍内全是又求饶又笑的声音,空间不大,没过多久,每个人都沾了满头满身的奶油,狼狈的很。 尤其是燕卓,因为一个人承担了两个人的量,头发几乎都变成了雪白的,倒像是圣诞夜来送礼物的圣诞老公公。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