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终-《冬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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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很贵吧。”她看出它价值不菲,犹豫着要不要收。

    “不贵。”他把表从盒子里取出来,替她戴在腕上,笑了笑说,“喜欢吗?”

    “喜欢是喜欢。”她点点头,抬起手腕,在夕色中打量那堪称绝妙的工艺,“可是这实在太贵重了,江成屹,能不能换个正常点的礼物,反正只要是你送的,什么我都喜欢,。”

    “谁告诉你这表贵了?”他盯着她。

    “我又不傻。”

    更不瞎。

    “陆嫣,这表真不贵。”

    她哼哼着不接话。对他而言不算贵吧,说得这么轻描淡写。

    “而且今天是你十七岁的生日,也是我们在一起过的第一个生日,为了给你挑礼物,你都不知道我花了好多心思,你摸摸你的良心想想,要是你不肯收,我会有多难过啊。”

    陆嫣还真就摸了摸自己的“良心”,很清楚就算不收这礼物,它也一点都不会痛,可是琢磨一会江成屹的话,她承认她还是被打动了,是呀,这可是他们在一起之后过的第一个生日,意义非凡呢。

    看出她动摇了,江成屹再三向她保证:“其实这表只是看上去漂亮而已,真不怎么值钱,等咱们结婚了,我再送你更好的。”

    编了一堆瞎话,趁陆嫣因为那句“结婚”的话脸红时,他终于成功哄得陆嫣收下了那块表。

    “明年想要什么礼物?”两人从冷饮店出来,走了一段,他突然问。

    陆嫣吃着抹茶冰淇淋,不时瞄瞄那块表,越看越喜欢,暗想回去后,到底把它妥当地收在哪才好,听了这话,漫不经心地说:“明年?还早着呢。”

    “早什么啊,你早点告诉我,我早点给你买回来,反正以后每年过生日我都会送你礼物。”

    “每年?”

    江成屹看出她的犹疑,脸色一冷:“我k,陆嫣,难道你还想换男朋友?”

    她横他一眼:“当然不想了。”她只是觉得,他们还这么年轻……

    他脸色稍霁,捏捏她的耳垂,淡讽道:“而且我客观地问一句,陆嫣,像我这么好的男朋友你上哪找去。”

    她冷哼:“那你能找到像我这样好的女朋友吗?”

    他想也不想就说:“有了你,我就没想过要换女朋友。“

    她心中一荡,笑眯眯地望着他:“江成屹,你怎么这么会说话。”

    因为你真的很可爱。江成屹看着她,在心里说。不过,他可不想让她翘尾巴,决定将这句话暂时收起来。

    两人并肩而行,陆嫣拉着江成屹的手,不时抬头看看他的侧脸,心里充满了不可言说的快乐,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那么快,要是这条路一直这么走下去该多好。

    没料到走了一会,突然从后面冲来一股重而突兀的力量。

    她来不及躲开,身子被撞得往前一栽,没能抓稳他的手,就这样猝不及防的跟他冲散了。

    好不容易站稳,她仓皇地回头一望,不过一转眼的工夫,江成屹就不见了,四周全是陌生面孔。

    她心中发急,艰难地分开人群,试着找他:“江成屹。”

    没人回应。

    最初,她喊得还算克制,后面越来越心焦:“江成屹!”

    像是找了很久很久,人群渐渐散开了,满街就剩她一个人,夕阳将她孤零零的影子拉得老长,无限寂寥。

    她走啊走啊,喊啊喊啊,不知不觉间,夜色降临了,巨大的悲凉感慢慢浸满她的胸腔,无助之下,她不禁放声痛哭:“江成屹……”

    就像过去八年的无数个黑漆漆的夜晚那样,她被痛苦所压垮,于梦中无声哭泣。

    想把眼泪吞入肚子里,但因为心头的悔恨和悲哀压得她喘不过气来,眼泪反而越涌越凶,心里仿佛有个缺口被拉扯着撕开,一到夜里就痛得发木,她像小动物那样在无依地蜷缩在被子里,在深夜里舔舐自己的伤口,她知道,就算再难熬的痛苦,只要能熬到天亮,也就自动“愈合”了。

    就这样在梦魇和现实的交界线挣扎,她无助地等待黎明的到来,可是这一回,在她反反复复低喊他的名字时,有人从背后将她搂入怀中,那胸膛坚实而可靠,甫一靠近,温暖的热意就包绕而来,混沌中,忽听耳边有人在喊她:“陆嫣。”

    这声音熟悉极了,她忘了啜泣,猛的睁开眼:“江成屹。”

    她发现自己正躺在他怀里,目光所及,灯光明亮澄澈,床阔大而舒软,整个房间都暖意融融。

    “怎么吓成这样?”他脸色不比她好看多少,拍抚着她,等她稍稍平静一点,就抬手替她将湿漉漉的发拨开,“做噩梦了?”

    她抬手碰了碰他的脸颊,有别于梦中那个骤然不见的幻影,眼前的他那么真实,怔忪了一会,她猛地抱紧他:“江成屹。”力气大得像要将他揉进自己身体里。

    他费解又心疼:“刚才梦到了什么?”

    她在认真对比眼前的他和梦中的他。其实江成屹的五官变化并不大,气质上变沉稳了而已,八年前还是青葱少年,现在却是英俊的年轻男人了,仔仔细细看了好一会,她显然心安了不少,头靠在他脖颈上,语气微涩:“我刚才梦到你跟我走散了。”

    他静了几秒:“哦,你也知道是梦啊,我不好端端在你身边吗?”

    其实,就在前几天,在程舟的判决书下来后,他也做过一次噩梦,梦里梦见她被程舟跟踪,无端丢了性命,醒来时他满头大汗,牙齿都在打战,直到确认她就安静地睡在他怀里,他剧烈跳动的心才慢慢平复下来。

    横跨八年的罪恶,在得知真相后,不止一次让他感到后怕。怕再一次失去她,不管他上班多忙,总会想方设法抽时间接送她上下班,就算不在家,也会让家人陪着她。

    也许是因为失而复得,他跟她都异常珍惜这份感情。

    “你饿不饿?”她现在怀着四个月的身孕,早孕反应消失了,代之以尿频和旺盛的食欲,眼下正是凌晨五点,他估计她早就饿了,“我给你弄点吃的啊。”

    这么富有烟火气息的问题丢过来,陆嫣彻底摆脱了刚才的阴影,认真想了想,她露出垂涎状:“你还记得咱们学校后面的麻辣烫吗?”

    深更半夜的,这是多么惊世骇俗的提议,然而,江成屹显然没有在怕,睃她一眼,就掀开被子说:“冰箱里还真就准备了佐料,你要吃,我去给你弄。”

    下床的时候,心里想,靠,刘嫂真是一块宝,太有先见之明了。

    陆嫣心疼他第二天还要上班,一把拽住他:“别别别,你睡你的,我自己去弄。”

    “你会做麻辣烫?”

    她语塞,她不会。

    “你躺着吧,一会就好。”他捏捏她的脸。

    她还是缠着跟他一起去了餐厅,在他身后忙东忙西,洗菜、择菜、泡粉条,非常自觉地给他打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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